本报实习记者杨菲记者丁丽鹏北京报道

6月9日，中国银保监会公布了《关于农银人寿侵害消费者权益情况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

《通报》指出，农银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农银人寿”）存在借款人意外伤害保险（以下简称“借意险”）高于经备案的保险费率、“短险长做”等多个问题。

《通报》背后，《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农银人寿保费收入排名第一的年金险产品，退保金额已经超过其保费收入，目前该产品已经停售。

此外，农银人寿去年的保险业务收入虽然仍呈现增长状态，但净利润已出现下滑。

“奇葩”借意险

《通报》显示，2019年1月至2020年6月，农银人寿承保的借意险实收保费对应的保险费率高于经备案的保险费率上限，达到其他一般意外险保险费率的数倍。共涉及保单17.99万张，消费者12.89万人，保费1.27亿元，高于经备案保险费率上限收取保费4763万元。

本报记者统计发现，今年以来，因保险费率问题，农银人寿领取了3张来自中国银保监会的罚单，被罚具体原因分别为“未严格执行经备案的条款费率”、“未按照规定使用经备案的保险条款费率”和“借意险未严格执行备案条款费率的违法违规行为”。

业内人士表示，借意险一般会绑定在银行贷款里，强制贷款人购买，目的是为了多收费用，增加银行放贷业务利润。

《通报》还显示，农银人寿通过“短险长做”方式承保借意险。农银人寿按客户借款期限，向其出具多张保险期间连续的一年期保单，并在首期保单自动核保通过后一次性收取所有投保年度保费，后续保单按约定的承保时间依次自动生效。截至2020年6月30日，此类未生效保单共14.11万张，涉及消费者6.84万人，其中一份保单的最晚生效日期为2049年1月1日。

另外，农银人寿未退还预收保费。通过上述方式连续承保的借意险业务中，被保险人发生意外身故或全残事故的，公司按照条款约定给付赔款并终止当年度保单后，未将剩余年度未生效保单的预收保费退还投保人，共涉及保单47张，应退保费1万余元。

值得注意的是，农银人寿连续数年有关联交易涉及上述借意险。《关于与农银国际保险有限公司开展2020年再保险预约分保关联交易的信息披露公告》和《关于与农银国际保险有限公司开展2021年再保险预约分保关联交易的信息披露公告》显示，为分散和平衡风险，农银人寿计划将2020、2021年度新签发的《农银借款人意外伤害保险》的意外伤害身故与伤残责任溢额以上的20%分出给农银国际保险有限公司，自留额100万元，净再保费率0.034%。

“激进”年金险

记者注意到，除了借意险乱象，农银人寿之前还有一款颇为激进的年金险产品。

农银人寿2020年年报显示，其原保险保费收入前5位的保险产品分别是农银稳得福B款养老年金保险、农银稳得福C款两全保险（分红型）、农银稳得福D款两全保险（分红型）、农银爱永恒终身寿险和农银爱守护年金保险。近日，农银人寿客服人员表示，农银稳得福B款养老年金保险目前已经停售。

数据显示，2017年农银稳得福B款养老年金保险当年新单规模保费收入为31.79亿元，保费收入排名第三。2018年该产品原保险保费收入为82.3亿元，保费收入排名第一，退保金为28.2亿元。2019年该产品原保险保费收入为78.5亿元，保费收入排名第一，退保金为7.31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2020年，这款排名第一位的农银稳得福B款养老年金保险，原保险保费收入为47.56亿元，而该产品的退保金为53.51亿元，超过原保险保费收入近6亿元。

首都经贸大学保险系副主任李文中分析认为，这款产品当年退保的金额比收入的保费多，说明有大量过去投保的人发生了退保，而新投保人数没有跟上。

据悉，该产品在售时的年化收益情况为，三年年化收益3.53%；四年年化收益3.79%；五年年化收益3.96%；六年年化收益4.10%。宣传词写的是：“一直放，一直涨！收益写在合同上，就是这么稳！”

公开信息显示，2019年8月30日，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完善人身保险业责任准备金评估利率形成机制及调整责任准备金评估利率有关事项的通知》，其中，对2013年8月5日及以后签发的普通型养老年金或10年以上的普通型长期年金，将责任准备金评估利率上限由年复利4.025%和预定利率的小者调整为年复利3.5%和预定利率的小者。

尽管当时业内解读认为，这个文件并不代表以后都不能开发预定利率为4.025%的人身保险产品了，但是上述通知仍然影响了整个行业的年金险产品发售。

净利下滑

《通报》中还点名了农银人寿“对银保渠道保险销售行为可回溯管理不到位”“理赔、保全信息记录与事实不符”“消费者重要信息失真”的问题，中国银保监会方面在《通报》中表示，农银人寿的上述行为，严重侵害了消费者的知情权、自主选择权、公平交易权、依法求偿权等基本权利，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并表示将严格依法依规对其进行处理。

事实上，当下，监管部门对行业的内控问题格外重视。

记者注意到，《通报》公布的前一天，6月8日，中国银保监会下发《关于开展银行业保险业“内控合规管理建设年”活动的通知》，指出“当前经济金融环境下，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任务仍然艰巨，部分银行保险机构公司治理不健全、重效益轻合规，对业务潜在风险评估不足，对重要岗位关键人员缺乏有效约束，内控要求常常为业务发展让路，部分领域问题屡查屡犯、屡禁不止，乱象新形式新变种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迫切需要强基固本，激发银行保险机构合规经营的内生动力，推动问题的根源性整改和乱象的深层次治理，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

内控的问题背后，去年，农银人寿保险业务收入净利润出现下滑。

年报显示，农银人寿2020年实现保险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3.97%，保险业务收入为264.75亿元。2016~2019年分别实现保险业务收入182.89亿元、238.65亿元、176.38亿元和232.29亿元。

但是，2020年农银人寿净利润出现5年以来首次下降。农银人寿2016~2019年净利润实现增长，具体来看，农银人寿2016~2019年分别实现净利润1800万元、1.11亿元、1.39亿元、3.32亿元；2020年农银人寿实现净利润2.68亿元，同比下降19.45%。

此外，农银人寿2020年偿付能力数据低于行业水平。5月11日，中国银保监会发布的2020年保险业偿付能力状况表显示，截至2020年四季度末，人身险公司平均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为239.6%，平均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为230.3%。截至2020年末，农银人寿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为196.34%，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为138.32%，两项指标满足偿付能力监管要求，但是均低于行业平均水平。

本报记者就《通报》中涉及的问题致函致电农银人寿，截至发稿，暂无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