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8日上午,安邦保险集团前董事长、总经理吴小辉犯集资诈骗罪、职务侵占罪案件在上海一中法院公开开庭。

近一年没露面的吴小晖出现,留下了一个背影……

根据上海一中法院官方微博分段播报之庭审情况,《今日保险》进行部分整理。

公诉人指出吴小晖罪证之一:

集资诈骗652.48亿元

2011年,被告吴小晖隐瞒对产业公司(吴小晖个人所有和实际控制的公司)的实际控制关系,通过产业公司控制安邦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安邦财险)、安邦集团后,以安邦财险为融资平台,指令该公司开发投资型保险产品并主导产品设计,授意制作虚假财务报表、宣传折页等申报材料,骗取中国保险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的销售批复,向社会公众募集资金。

2011年7月,在投资型保险产品销售金额超过保监会批复规模后,吴小晖无视监管规定,仍然下达超大规模销售指标,并以超募资金两次增资安邦集团及安邦财险,虚构偿付能力,披露虚假信息,持续向社会公众进行虚假宣传,非法募集资金规模急剧扩大。

截止2017年1月5日,累计向1056万余人次销售投资型保险产品,超出批复规模募集资金7238.67亿元(以下币种均为人民币),并将部分超募资金转移至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用于对外投资,归还债务、个人挥霍等。至案发,实际骗取652.48亿元。

公诉人指出吴小晖罪证之二:

职务侵占100亿元

2007年1月被告人吴小晖利用安邦财险副董事长,全面负责该公司经营管理的职务便利,指使该公司高管采用划款不记账的方式,将保费资金30亿元划转至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其中29.25亿元用于支付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拖欠工程款及利息,其余0.75亿元沉淀于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

2011年6月,被告人吴小晖利用上述职务便利,指使他人采用划款不记账的方式,将保费资金70亿元划转至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其中,69亿元作为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的自有资金,用于增资安邦财险,其余1亿元沉淀于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吴小晖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诈骗方法非法集资,数额特别巨大;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本单位资金非法占为己有,数额巨大;其行为分别触犯《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条、第二百七十一条第一款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集资诈骗罪、职务侵占罪追究吴小晖的刑事责任。

随后吴小晖对指控的事实和罪名均提出异议,表示自己不懂法律,不知道其行为是否构成犯罪。

公诉人、辩护人先后围绕本案指控的事实向被告人吴小晖讯问、发问。被告人吴小晖承认其控制的产业公司入股安邦财险、安邦集团,但否认曾担任安邦财险的副董事长;

承认在销售投资型保险产品过程中曾收到保监会禁止超规模销售的监管函,但其个人理解没有超过规模。对起诉指控事实有关的其他问题,被告人吴小晖或者没有正面回答,或者部分否认。

进入举证环节后,公诉方从主体情况、集资诈骗事实、职务侵占事实、综合证据四部分进行出示……(未完待续)

联想戊戌年正月以来,接管安邦、银保监合并、金融高层调整、及这一次的大案公开庭审,迷思与谜团大白天下。

一个时代的结束,终究会留下历史的印记。不懂法、7000多亿元的超发资金、700多亿元的非法占用背后,我们仍需透过热闹从更深层次、理性客观的角度观察。以下乃《今日保险》白描吴小晖时代的安邦十二年所为,供诸君共鉴。

01

世界500强的镜花水月。

安邦的前世今生转换宛若昼夜交替,从白昼到黑夜转眼一瞬。

以代销车险起家,2004年才在北京开设第一家分支机构的安邦财险,谁曾想到会成为一家跻身世界500强的金融大集团。首任董事长乃时任上海汽车集团总经理胡茂元。

2005年,安邦财险第一次增资引进新股东央企中石化集团,注册资本也由5亿元增至16.9亿元,中石化成为与上汽集团并列的第一大股东,持股20%。随后几年,安邦财险不断增资。至2011年6月,安邦财险第五次增资至120亿元,并重组更名为安邦保险集团。成为集团后的安邦,更是在2014年两度巨额增资,注册资本金猛增至619亿元,成为全国注册资本最高的保险公司。

另外,安邦于2010年收购瑞福德健康保险,并更名为和谐健康,拿下健康险牌照;同年,安邦人寿成立,寿险牌照收入囊中。2011年,安邦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成立,资管牌照又被拿下;2014年,安邦养老成立,收入养老牌照。短短四年时间,安邦拿下四张牌照。

辉煌的背后总有故事。

据财新此前一篇《穿透安邦魔术》文章透露,安邦37家股东背后,通过101家公司层层叠叠可上溯到86名个人股东,均为安邦保险集团实际控制人吴小晖在浙江老家的亲属团。吴小晖这位大鳄也慢慢浮出水面。

2014年前后,吴小晖正式接替胡茂元成安邦集团法定代表人。

此时的安邦保费已接近千亿。2014年下半年,安邦因举牌民生银行而一战成名,成为保险界关注的热点。

举牌民生银行背后,是安邦对银行的钟情,但不是起步于此,也不会止步于此。2011年,一场“蛇吞象”式的并购让安邦拿下成都农商行35%的股份,成其第一大股东,安邦系多位人士也进入农商行管理层,安邦的银行之旅开启。

据统计,安邦系在工、农、中、建四大行的前十大股东中均有出现。并且,在民生银行之前,招商银行就已成为安邦系的下一猎物。截止2017年第三季度,安邦财险持有招商银行10.72%的股份。

海外买买买,“黑马安邦”不断扩军。

2014年10月,安邦宣布以19.5亿美元代价收购美国纽约华尔道夫酒店大楼,从此开启了其境外“买买买”行动序幕。

2015年5月,安邦以3.69亿欧元收购比利时FIDEA保险公司100%股权;7月22日,以2.06亿欧元收购比利时Nagelmackers银行100%股权;7月26日,仅以1欧元收购荷兰VIVAT保险公司100%股权;9月16日,以1.17万亿韩元收购韩国东洋人寿63%股权。

2016年9月,安邦用19.57亿美元收购美国Strategic Hotel100%的股权;12月31日,以160万欧元收购韩国安联人寿100%股权。

收入并购,“买买买”需要资金。

大手笔花钱,也得大篇幅挣钱。

要说安邦保费翻倍增长,还是出现在2013—2016年间。据保监会公开数据显示,2013年,安邦集团保费达265.73亿元,同比增长215.65%;2014年保费收入为746.97亿元,同比增长181.10%;2015年,保费首次破千亿,达1577.11亿元,同比增长111.14%;2016年,安邦集团保费收入超五千亿,实现5041.33亿元,同比增长219.66%。

期间恰逢保险市场化改革,又迎监管政策的放开,安邦搭乘“保监会废除2007年开始执行的《万能保险精算规定》,取消万能险不超过2.5%的最低保证利率限制,将万能险产品利率市场化,改由保险公司自行决定”的便车,大力发展万能险,并借助已拥有的银行销售渠道,保费规模更是扶摇直上。

值得关注的还有,隐藏在保户储金及投资款下的投资型理财险的崛起。2012年,安邦财险保户储金及投资款为691.5亿元,同比增长647.57%;2014年,这一数字上升至千亿达1044.4亿元;2015年,保户储金及投资款更是突破五千亿,至542.5亿元,同比增长178.52%。

然而,坍塌就在一瞬间。

监管政策的突然转变打的一些资产驱动型险企晕头转向。2016年保监会对于中短存续期产品的一纸监管规定让那些以险资为核心的资本系险企猝不及防,其中就包括安邦系。

2016年4月,安邦宣布退出竞购喜达屋酒店及度假村,一路“狂飙突进”的安邦海外投资遭遇滑铁卢,这也是安邦流年不利的开始。

有媒体报道,2017年3月,安邦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在纽约的房地产合作项目暂停;4月17日,美国年金与人寿保险商信保人寿宣布,公司将终止与安邦的并购交易。

另外,曾有媒体爆料安邦变卖海外资产,但被安邦否认。

海外布局尚放置一侧,单看国内环境更是严峻。

从证监会主席刘士余的“野蛮人、妖精”到2017年4月,项俊波被双规,监管步调加紧后,安邦沉默期开启。同年5月,安邦人寿被禁止申报新产品;6月,其董事长兼总经理吴小晖因个人原因不能履职,层层不利接踵而至。

此外,从保费来看,安邦集团2017年前11月保费为2846.62亿元,同比下降43.53%,2010年后首次负增长。海外布局、投资,及保费业务双头受限,埋下日后接管伏笔。

02

神话总是禁不起推敲,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抛开层层叠叠的股东、股权及关联交易等错综复杂的资本层面操作,作为一家号称总资产2万亿元、全球布局超3万名员工、十几张金融牌照、3500万客户的庞大金融保险集团,到底有着怎样的业务底色,以至令保监会会同央行、银监会、证监会、外管局等一行三会联合成立接管小组。

回溯过去二十年保险行业曾发生过的接管救助,共计四次,分别是1997年的永安保险、2008年的新华人寿、2011年的中华联合,及2018年的安邦保险集团,不难看出这一次拯救安邦的难度系数最高。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安邦的盘子太大、这一点可以从上文的注册资本金、规模保费、总资产等硬指标角度窥出,且掺杂各色复杂关系。

最早被行政接管的永安保险,时间点在1997年,那时保监会尚未成立,接管单位是当时金融行业的大管家——央行。

接管缘由:不实资本、虚假注资欺骗监管。借西部大开发之名诞生的永安保险算得上是国内最早的地方法人保险公司之一,成立于1996年,注册资本6.8亿。岂料,这一当初颇高的注册资本金只是个幌子。

1997年,当时的保险机构主管机关央行宣布接管永安保险。理由有二,其一,未经批准异地展业;其二,注册资本金严重不达标,股东实际出资不足一亿元,和其6.8亿的出资额度相差甚远。而保险公司的法定注册资本金为2亿元。

1998年,陕西省政府的主导下,剔除了大部分原始股东,数家陕西省境内的国有企业重组了永安保险。初创险企,仅是原始股东及注册资本金问题,地方政府强力主导下,重整旗鼓并不难。

遗憾的是,此后多年,永安似乎一直循环于重组、高层频繁更迭、严重亏损、增资扩股、战略调整不协调的循环中,难安定。2006年又因股权、公司治理等问题闹上保监会,被部分股东要求接管,刚刚过去的2017年又再度发生股东大战,争相罢免对方派系高管。

再看,2008年保险保障基金接管的新华保险,或许称之为救助更为合适。彼时,新华保险总资产规模不过千亿元,但已布局全国,保费上量的银保渠道、高价值的个险营销队伍等先发优势已建立。最重要的是,已经连续多年实现盈利,有据可查的2009年其净利润已接近30亿元。

多年后一个公开场合中,一时任新华人寿高管回忆,即使保险保障基金不出手、不增资,新华人寿也没有问题。

保险保障基金何以接手新华,官方的说法是该公司治理结构存在问题。起因2006年,新华人寿原董事长关国亮挪用保费东窗事发,国字头股东一纸诉状递到最高决策层,保监会因此出手。随后保险保障基金29亿元接管资产不足千亿元的新华人寿,购买了关国亮阵营股权,占新华人寿股权的38.815%,位居第一大股东。

2009年经国务院特批,中央汇金接手保险保障基金38.8%的股权后,入主新华保险。随后,新华保险组建了延迟已久的新一届董事会,新华保险进入康典时代,搏击A+H的IPO之旅。

至于保险保障基金对中华联合的救助,可谓该基金成立以来首次有难度系数的操作。当时,中华联合受累早年粗放式经营陷入百亿元巨亏,破产在即,偿付能力为负数。

2006年,中华联合财险亏损8亿元;2007年亏损达到91亿元;2008年继续呈亏损态势,亏损额为24亿元;2009年,亏损虽下降至9亿元。

事实上,保监会初步介入之时,希望牵线搭桥拉拢外资险企巨头入主,无功而返。

2009年初保监会派出内控工作组进驻中华联合,2010年保险保障基金受托管理中华联合七成多股权,2012年3月,保险保障基金向中华联合注资60亿元,控股91.5%。同年,引入东方资产注资78亿元,成控股股东。那时的中华联合历经工作小组数年治理,又恰逢财险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盈利周期,此后四五年间有了近百亿净利润积累。

类似于新华保险的底蕴,中华联合成立时间更早、全国性布局早已成型,因经营策略问题陷入亏损泥淖。2011年,中华联合总资产不足200亿元,创造了近40亿元的利润,2012年净利润依旧高达22亿元。

相对于永安保险初创期的难产、新华保险的底蕴,和中华联合简单清晰的业务风险,最重要是上述三家险企的的窟窿均可控。尤其是后两者,有个共性就是他们都是颇具保险根基、有着保险经营传统的保险公司。

这一次拯救安邦,已非保险一家之事,难度系数可想而知。

03

以投资扬名、以至被业内解读为“不是保险公司,是投资公司”的安邦已经很难从偿付能力、现金流压力、盈利能力等硬指标看其保险成色。

那619亿元的集团注册资本金、370亿元的财险公司注册资本金、308亿元的寿险公司注册资本金,89亿元的健康险公司注册资本金、33亿元的养老险公司注册资本金……傲视群雄的资本实力,只能等待最终的审查后才能看清真实的注册资本金是多少。“可能严重危及公司偿付能力”及财新那篇《穿透安邦魔术》的雄文中不难得出期间的水分。

熟知保险经营者,知悉偿付能力充足率乃衡量险企经营健康与否的硬指标,代表着保险公司产品端结构的合理性、风控能力的优劣性、乃至投资风格的稳健与保守。一定程度上已经说明了一家险企保险核心能力的成色。

还有那靓丽且少有人懂的财务报表中,尤其是子公司动辄百亿元的净利润。年报消息现实,安邦财险2014年、2015年、2016年净利润分别为174.7亿元、91.5亿元 、131.6 亿元;同期寿险公司为84.8亿元、196.6亿元、151.2亿元,不亚于同期的国寿、人保、平安等大哥级险企年度利润,甚至比个别老大级险企净利润还高。

几乎同样的操作手法、同样的模式,看看那个更名为富德生命人寿的难兄难弟,近两年实际控制人“进去”后的真实盈利境况。从2015年的百亿元净利润,到2016年50亿元的净亏损,2017年半年亏损超过30亿元的惨烈,是否也折射着该类险企的共同明天。

再看保费业务结构,安邦之保费积累多源自于中短存续期时代。2015年—2017年三年披着“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外衣的中短存续期产品达2.5万亿元,期间安邦规模保费接近万亿元,且不算财险那千亿元量级的投资型财险产品。通常情况下,中短存续期业务多是3年期以下业务。

反观成熟市场的保险公司,或者国内主流保险公司,保险企业经营的严谨、慢热是个共识,甚至被西方媒体形容为“呆板、木讷”。尤其是强调内涵价值的寿险业,有着七平八盈的经营常识。拼的是保险根基、风控底蕴、个险基础、续期能力、精算研发、核保核赔技术、IT实力等更多的软性指标,非总资产之类硬指标可简单描述。

资产驱动负债类险企的通病,就是缺少高内涵价值产品,短期趸缴产品固然可以因投资利好带来颇丰收益,但难成模式,难持续。观转型成功的大型寿险公司平安人寿、太保寿险、新华保险凭借强大的续期保费和个险底蕴,逆势破局实现开门红首月两位数增长,分别是21%、24%、10%。

无个险队伍、保险底蕴的资产驱动负债类险企则是哀嚎一片,大规模、大比例负增长随处可见。

与之激进的敛取磅礴现金流手法同名的是,资产驱动负债的大鳄型险企均有着精准的投资眼光。有媒体2017年中统计,安邦仅在A股市场即倾注了数千亿资金,仅重仓的25家上市公司持股市值超过2000亿元。实现相当程度浮盈的同时,安邦还海外收购系列银行、保险公司、酒店等产业。

理解了资产驱动负债类险企投资模式,保费端的操作手法更是简单。打通银行渠道,鉴于中短存续期类产品对注册资本金的消耗,注入巨额现金流。这也就解释了安邦系险企持续高额注资的初衷。

拿下非一般的理财型财险销售资格及主攻期限短、流动性强、收益高的理财型寿险产品。最后将之投入资本市场,买买买、海外收购的模式由此而来。

综上,不难得出,庞大安邦帝国核心资产在于遍布海内外的不错投资标的,及以保险为核心的十余张金融牌照,当然还有早已布局完毕的全国性机构。

04

安邦的未来,谁来接手。

“接管过程中,接管工作组将积极引入优质社会资本,完成股权重整,保持安邦集团民营性质不变”。

保监会定调式的语气中,安邦保险集团的重塑之路启幕。参考之前国资先后入主的新华保险、中华联合,安邦保险的民资性质是否改变?

纵然有着接管过程中,民资性质不变的定调,但当前能有多少民间资本吃下安邦盘口。两三万亿元总资产的安邦,需要接盘者具备硬实力,即便那600多亿元的注册资本金即可将诸多企业挡在门外。

仅以保险行业而论,民营类险企恐怕只有平安有此实力,但平安本身已经具备金融全牌照,且保险主业发展势头甚佳。

至于其他行业,实业为主的公司鲜有能独自吃下者。有如此实力者多是国有金融类企业。诸多传闻中,民资、国资组团接盘的可能性或许更大。

需要考虑的是,后保费盛宴时代,保险牌照的魅力已不如往昔,还有多少趋之若鹜的资本,且这还不是小数目。

当然亦不排除分拆出售子公司牌照的方式,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相对于接盘者的遴选,安邦的瘦身行动应该是当务之急。2017年的保费负增长近五成是个开始,联想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接受新华社专访所说“短期来看,要通过‘瘦身’来化解个别激进公司的现金流风险”的监管态度,大致可以看出接管工作组的行动策略。

这些公司在二级市场持有很多优质资产,且与自身主营业务协同效应不强,可以通过大宗交易进行转让,既能减轻资产端压力,缓解现金流“饥渴”症状,又不会造成资本市场剧烈波动。

毕竟把屋子打扫干净才能迎接客人,迎来能力威望皆有的股东及高级职业经理人。

一曲大戏,十二年。安邦大案的落幕,一个时代真的过去了。

本文源自今日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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